张居正其实心里明镜似的,隆庆二年作为续接嘉靖盛世并再上新篇章的开端,这个时候要是出现战败,可想而知打击得有多大。关键是以皇帝跟高拱的私人关系,自己这个兵部尚书多半得自觉把这个责任承担起来了。
高拱过来询问多半是存了试探的心思,张居正自然不能让其这么早就放弃了。
对于张居正而言,援倭战争虽然一年就花光了援倭公债,现在辽东与河南之前的征粮几近耗尽,但好在其他地方还没开始征派粮饷。
在广大的其他省份,还存在各种积欠税赋,都不用专门加派倭饷,稍微强化一下催收欠饷,坚持坚持应该没有问题的,再不济还有皇帝的内帑嘛。
要是征税后,再停战,那责任怎么都不是自己一个兵部尚书能承担的了。
一旦把高拱拉下水,以皇帝的偏袒性子,基本就是各打五十大板,然后不了了之了。
张居正这个心思,高拱又何尝不知道。
但他自己就是首辅啊,如果遇事没有坚持到底的风格,将来后续变法特别是重启嘉靖朝张璁桂鄂的一条鞭法与全面开放东南海贸,那还有谁会听呢?
直到首辅是个一遇到挫折,就后退的,那自己这个首辅的政令怕是很难出得了内阁值房了。
这就是强人人设的悲哀,高拱现在是明显被张居正白嫖了,心里虽然不悦,但面上还是和气的。
几句话后,高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今日杭州那位就到京述职了,一会儿晚点,得去宫内问问皇帝那边有没有什么新主意。
不得不佩服,杭州那位是有想法的,可惜不信儒学,要是信了儒学,那就是他最理想的儒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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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泰西坊在闹事建了块墓地,你不怕把泰西坊的人气都吓走了吗?泰西坊可是金饽饽了,原来的住户愿意离开?”
隆庆皇帝倒没有高坐御座,而是在书房自己坐在书桌后面,拿了一份今年新出的杭州良民报指着其中九月多的报道好奇地问道。
对高翰文而言,避开正误不谈,先聊点家常俗务,让自己放下戒备,拉近关系。